货币政策面临两难 日本央行全年利率政策有三大看点

　　在2023年最后一次政策会议上，日本央行还是选择了“鸽”声嘹亮，维持超宽松货币政策，令日本央行将在年内转“鹰”预言落空。不过，纵观全年日本央行货币政策，仍有不少看点。

　　看点一：转“鹰”预言落空

　　日本央行于12月19日结束了年内最后一次货币政策会议，宣布对收益率曲线控制（YCC）及负利率政策保持不变，但改变了对消费支出评估措辞，称核心通胀率可能逐步上升。决策结果表明，短期政策利率仍保持在负0.1％，同时，YCC操作将以“约0％左右”为导向水平，上限设定在1％。尽管此次会议未对负利率解除等政策正常化进行言及，但市场对未来正常化的迹象仍充满期待。

　　此前，日本央行行长植田和男指出，日本央行可能在年底前获得足够的数据，以决定是否可以结束负利率。“一旦我们确信能看到日本通胀持续上升，同时还伴随着工资增长，我们就可以采取多种选项。如果我们判断，即使结束负利率，日本也能实现其通胀目标，我们就会这么做。”植田和男说。

　　2023年，随着日本央行新一届行长植田和男的上任，猜测日本央行即将退出宽松货币政策的预言甚嚣尘上。作为全球唯一坚持负利率政策的央行，日本能否在新一届央行行长上任之际，终结长期以来奉行的宽松利率主张，成为今年以来日本央行历次利率会议的重要看点。

　　在全球主要央行里，日本央行一直是个特立独行的存在。与美联储和欧洲央行不同，日本央行始终坚持大尺度、长周期的宽松政策。在负利率政策下，日本央行自2016年以来就一直将短期利率控制在负0.1%。该央行还将10年期政府债券收益率限制在0%左右，作为推动经济再膨胀和可持续实现其目标的努力的一部分。

　　今年4月份，植田和男正式接替前任黑田东彦担任日本央行行长以来，外界其实就一直在猜测，这位年内新上任的日本央行掌门人，是否会对日本长达十余年的超宽松货币政策“改弦易辙”。但从目前来看，植田和男的口气尽管出现过部分的转折，但是“鸽”派态度依然鲜明。实际上，植田和男的上任并没有让预言成为现实。2023年，日本央行继续维持“鸽”派宽松货币政策，令外界所预测的日本央行结束负利率政策的预期落空。

　　看点二：YCC政策两次放宽

　　然而，在坚持“鸽”派宽松政策的同时，日本央行也并非没有与时俱进。在美欧长期高利率政策以及日本内部经济环境的影响下，日本央行于2023年两次调整了YCC政策，将原本设立的长端利率上行进一步开放，并且将1%设为参考线，这意味着日本央行也在审时度势。

　　年内首次调整YCC政策是在7月份。在7月28日的货币政策会议上，日本央行决定维持大规模货币宽松政策，并且在不改变10年期日本国债收益率的上限为0.5%的同时，允许利率升至1%。这一决定意味着日本央行又一次对YCC政策进行调整。在10月31日的利率会议上,日本央行在议息会议中对YCC再次作出了灵活化调整，取消了日债10年期利率1%的“硬性”上限，取而代之的是10年期利率上限以1.0%为参考。

　　从两次调整可以观察出，以“1%为目标”，旨在防止勉强控制利率使得原本由市场决定的利率发生扭曲的副作用，从YCC的调整方式来看，日本央行的调整不是以往的逐步上调“绝对”上限，而是对上限作出了模糊化处理。但在更为影响长久的利率政策领域，植田和男依然不吝于高举“鸽”派大旗，强调仍将在一段时间内保持极度宽松的货币政策。

　　看点三：拐点已经出现

　　日本央行并没有像外界所言那样急于取消负利率，反而是将政策利率维持在0.1%上极具耐心。在12月19日年内最后一次利率决议上，日本央行官员们也没有对何时放弃负利率政策提供指引。那么，日本央行在结束负利率政策上的谨慎态度是出于何种考量呢？

　　12月19日下午，植田和男在新闻发布会上对通胀目标、退出策略以及时机作出了回应。植田和男表示，通胀趋势加速接近价格目标的可能性正在逐渐加大，但仍然需要仔细审查是否会出现积极的工资通胀周期。同时，植田和男指出，日本经济处于复苏的早期阶段，经济和物价的不确定性依然较高。并重申，如有必要，将毫不犹豫地采取额外的宽松措施。

　　从植田和男模棱两可的发言中可以看到，日本的经济数据对于央行现阶段退出宽松利率政策并不支持，这也是日本央行在考虑何时终结负利率时面临的最大挑战。在当前的处境下，日本央行任重道远：一方面，结束长期的负利率政策势在必行，通胀持续升温已经让日本国内出现了不满的情绪；另一方面，贸然结束负利率也存在风险，日本国内经济可能会受到冲击，日元和日债收益率可能面临新一轮市场压力。但可以确定的是，日本央行已经释放了提前告别“负利率时代”的信号。

　　11月中旬，日本三季度GDP环比大幅萎缩2.1%，为3个季度以来首次陷入负增长。在日本内部，高通胀仍对消费需求造成严重的拖累，居民消费受制于高通胀和可支配收入增长放缓而表现疲软。因此，日本央行面临两难抉择，既要保持低利率，以刺激经济和工资通胀，又要维稳汇率。必须看到，在美日利差大幅收窄背景下，汇率因素也影响日本央行加息时机的考量。日本央行加息将继续对日元汇率形成强势支撑，日元走强将有助于日本央行将通胀率持续地拉回2%的目标，进口价格的下行也将支撑家庭部门消费复苏，但若汇率反弹过快，将对经济主要引擎的出口造成压力，拖累经济复苏。在日本经济增长动能减弱的背景下，需要央行不能过快地放开利率的限制政策，收益率曲线控制不能马上取消，需要渐进式地调整，且需要财政政策的配合。